河南省洛阳市作为「改制先锋市」,从年开始引进医院产权制度改革,于医院产权收回「政府怀抱」。
医院改革为研究对象,探究其改制与回归的原由,据此剖析后续由于政府发挥管理职能、政策环境改变、欠缺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、改革效果不明显等原医院,并且医院性质不明、资方意愿不明等重大问题,进而归纳提医院改革和建设的原则。
年2月,原卫生部等五部委联合发布《医院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》,选定16个城市作为国医院改革试点地区,洛阳成为河南省唯一一个国家级试点城市。
自年1月开始,医院、洛阳市妇女儿童医疗保健中心等14医院先后启动产权制度改革,医院医院,医院市场化改革的一员「猛将」。
然而,6年后,洛阳市于年吹医院属性的号角,医院、洛阳市妇女儿童医疗保健中心、医院(医院)、医院医院身份、回归公益属性。如今,洛阳市已经恢复了公立医疗机构主导医疗市场的格局。
医院改革的外在动力
回望年,当时国内的医疗产业普遍存在优质医疗资源不足、分布相对不均的问题,「看病难」「看病贵」等屡屡成为舆论焦点。
一方面,是医疗资源过度集中,部分医院负担过重。另一方面,则是由于城乡资源配置不平衡,城乡居民人均收入差距偏大,城乡居民公共服务水平差距悬殊,因病致贫或返贫,成了让人痛心的农村民生现状。
一份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与世界卫生组织合作撰写的研究报告《中国医疗卫生体制改革》,于年激起轩然大波。报告宣告中国医疗卫生体制的市场化改革失败,导致了普遍意义上的看病难、看病贵问题,并建议以强化政府责任的思路来进行医改。另一方面,政府相继出台一系列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医院改革的政策。
政策上的鼓励与支持,排除了一些改革进程中非市场性因素的障碍,使得医院在当时备受社会资本追捧。尽管参与改制过程中颇多沟沟坎坎,但面对14亿人的医疗需求,社会资本都明白,这是个决不能错过的「商机」。
医院的产权制度改革具有诱致性特征。诱致性改革,即在寻求由制度不均衡创造的利益时所进行的自发变迁,根本原因就在于「制度不均衡」。
结合国情分析,计划经济架构下建立的医院产权制度安排也出现了「制度不均衡」:医院的低效率、医疗行业的高利润。
民间资本敏锐地嗅到了制度不均衡所带来的潜在利益,各种资本蜂拥而至,医院,或是参与医院产权制度改革。
医院改革的内驱力
纵观我国医院的建立、发展和改革,其演变历程与相关制度政策的出台、完善与演变过程密切相关。
作为控制与管理医院的核心手段,政府财政补偿,能补偿由于政医院亏损。然而,随着经济社会发展,攀升的医疗服务需求使得政府难以承担相应补偿责任,造成政府对医院的财政补偿占比渐渐下降。
从政府全面保障阶段(-年)到自主化办医阶段(-年),再到市场化改革阶段(年-年),政府逐步明确了将医疗卫生体制引入市场机制的改革方向,逐步放松对医疗服务供给的管制,占据垄断地位的医院也在政府「松绑」和财政补偿减少中,不得不面对自负盈亏的考验。
医院运营成本显著上升,「追逐经济效益」成为当时部分医院的选择。因此,开展新一轮医药卫生体制改革「破除医院逐利机制,落实政府领导责任、保障责任、管理责任、监督责任」,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,将社会力量引入医院改革,建立新的可持续发展机制,医院营利行为转变,成为当时的当务之急。
洛阳医院为什么回归「政府怀抱」?
政府作为医院的主办者,理应承担领导、管理、保障和监督的责任。然而,在实践中,这四项责任却难以全面落实。
因此,虽然当时部分医院表面姓「公」,但医院的情况不在少数,医院的主要部门被外包出去,甚至变成营利性质。
虽然医院改革充分调动了职工积极性,提高了患者对医疗卫生服务的综合满意度,但医院改革仍存在诸多问题,如医院陷入劳动争议、套用不符实际的改革模式等。
同理,洛阳医院回归并不是由于先前的改革失败,但不可否认的是社会办医疗机构存在一些问题,政府为解决由改革引起的问医院,正是政府承担管理责任的表现。
以「公共筹资」为特征的医疗卫生体制,能够「集中力量办大事」,在短期内解决民众最基本的医疗需求问题,的确曾被视为一种制度优越性,并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。
但也由此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,例如医疗资源过度集中、公共医疗资源配置低下、共有产权异化等。
当时,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召开的全省卫生健康工作会指出:年医院改革步伐要加快,但不是改制,各地市以及县级医院已改制的要收回,无法收回的要新建。
一方面,政府采取的上述举措表明,随着医院改革经验的不断积累,政府对改革的方向和含义更加清晰,医院医院一卖了之,即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不能变;另一方面,政府对医院深化医改的财政支出也在增加,医院「回归」医院创造了有利的社会环境。
而我国医院产权制度改革受阻的部分原因,还在于缺乏成熟的制度环境和市场经济体制。当时,由于政府的宏观调控政策没有跟上,医院所采取的放权让利「搞活」、减少财政补助、鼓励竞争的步伐,导致原有的分级分工医疗制度受到冲击,医院转而以扩大市场为核心,各医疗机构之间指导、互补、协作关系日益淡化,造成医疗市场化进展的复杂性与艰巨性。
「一改就灵」的现实碰壁
改革需要「因材施教」,医院都要进行、适合进行产权制度调整。此外,产权制度改革只能医院管理,医院发展,医院管理等基础性工作。
「一改就灵」的天真想法,早已在现实中碰壁。医院改制为例,年,该院改制后,从医院转变为现今的民营医疗集团,但性质的转变并没有达到最初的设想,由于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,导致该院举债过重、担保过多、扩张过度。
年暴发的新冠疫情,医院集团发展史上的分水岭,医院收入骤然下降,贷款利息无法归还,资金链断裂,各种买卖合同、融资租赁、借款合同纠纷不断。
此外,在分析洛阳医院回归原因时,不可忽略社会各子系统的限制。以就业压力增大为例,由于逐利性资本参与改制,为了提高劳动生产率,医院往往选择削减冗员、外包药房、压榨一线医护人员等方式,导致隐性失业人口显性化,造成医务人员流失、就业压力增大等问题。
仍而,医院相比,医院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人才资源的开发与利用。改制后,政府需要发挥社会资本所不具备的能力,与医务人员进行有效沟通,及时缓解和疏导由改革所带来的压力,医院管理经营中人事制度瓶颈(养老保险、职称评定等),维护职工合法权益。
最后一点,不可忽视的是,受限于自身的专业性、公益性等独特属性,医疗卫生服务难以调和与资本寻求利益的矛盾。
由于我国医疗卫生服务领域公共运营机制尚未完善,尽管医院本质上是为公,其宗旨是保障居民健康职责,但实际上,医院的运营仍需考虑盈利能力。
因此,在社会资本参与医院改革后,占据医疗服务市场垄断地位的医院的规模之庞大,与有限的经济发展水平、财政承受能力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。
由于财政投入低,当时相当一部分的医院仅仅保留着「公立」的外壳,内部运行机制趋于失灵,医院的公益性质不断淡化。
洛阳医院「回归」面临的困境
值得一提的是,尽管洛阳医院在回归后似乎收获不少,医院的公益属性,建立了一种新的运行机制以维护公益性、调动积极性、保障可持续发展……但实际上,改革后的「赎身」之路并不如预料之中的平坦。
其一,政府更多投入的设想受挫。
改制后的医院回归公益属性,并不意味医院在向患者提供医疗服务过程中所消耗的资源(成本)。据分析,我国医院实施的是差额拨款,医院收入的比例大约为10%,医院的企业化运营成为主旋律,需要在市场上竞争。
公益性并不等同于优质医疗服务。医疗服务市场缺乏竞争可能造成医疗机构服务水平无法得到提升,效力和质量无法得到保障。
医院的社会资本方意愿,也存在变数。尽管政府希望收回改制后的医院,加快推进医院综合改革,但在市场经济体制下,医院自身意愿也得听——在「回归」过程中,医院的资方是否愿意卖、多少钱卖?
不可不察的,还有遗留的改革问题和政策的约束问题。以曾改制,后又回归公立属性的医院为例。据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《陈海泉、医院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》,20年的「合作办医项目」背后,存在不少遗留问题。
年,医院与陈海泉签订《合作协议》,协议约定陈海泉向医院投资万,30医院则依照约定比例从床位费、手术费、手术室药费等提成给陈海泉。
而后十几年期间,双方不断签订新的协议书,改变支付方式,因为涉及医院的两次「身份转变」,以及《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》的出台实施。
年,医院拟从医院医院,意图终止和陈海泉之间的投资合作关系,并将其投资纳入改制后的固定资产。
年,医院又恢复公益属性。
年,洛阳市委第五巡察组对医院党委进行延伸巡查,指出违规合作办医项目整改不到位,医院违反《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》向出资人分配利益。
显然,这一纠纷属于遗留的改制问题:一方面,需要保障股东根据原先订立的投资合同取得的合法利益,解决合同纠纷问题;另一方面,医院的性质,确保具有「公益性」。
医院名称不规范也是争议点。在传统语境下,「医院」「医院」等字样,往往代表着公立非营利性质的医疗机构。然而,在河南省许昌市,许昌市第五医院等多家「医院」医院,「人民」二字却让大众误以为是医院。
因此,年9月,国家卫生健康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印发《关于开展「医院管理年」活动的通知》,要求规范使用医疗机构名称并标注《医疗广告审查证明》文号,洛阳市启动非医院禁止采用「人民」医院命名工作。
医院改革的7大原则
医院进行改革的理论假设是,希望通过引入市场医院良好的绩效做出奖赏,医院的运营成本,通过市场竞争机制优胜劣汰,进而医院效率与质量的提高。
然而囿于不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和其他社会子系统的影响,产权制度改革举步维艰。
以洛阳市医院改革与回归为代表的改革经验,正以实践证明以医院为主体的国家医疗服务制度是保障公益性、质优价廉的医疗体制,由得得出七项原则:
一、坚持医院公益性原则
二、坚持渐进式分类改革
社会主义国家与医院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长期关系——隐合约关系,这表现为一系列的承诺。例如,国家用就业保障医院效率、医院对国有资产和居民健康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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